十字真言像是警鐘,敲在心頭上。
文│黃佩珊
我沒有任何宗教信仰,對於「敬天法祖」一直是半信半疑,然而幾年前,好幾次夢見自己手持念珠、雙手合十、長跪磕頭。心想,我還有這麼多的貪嗔痴,怎麼可能遁入空門?
在我人生烏雲罩頂、跌入谷底時,在台大李前校長的建議下,於民國一〇九年四月中來到了促健會,也開始拜懺,之後非常幸運地見到朱老師。然而一個又一個疑問如排山倒海而來——為什麼要拜懺?如何得知前世因果?一切的錯都是我而非他人嗎?魯鈍如我,至今仍無法了解拜懺的真意,但是當「真誠信實愛和恕禮善同」一個字又一個字的反覆出現時,我清楚明白,這麼簡單的十個字,每個字距離我都好遠好遠。十字真言像是警鐘,敲在心頭上,如果連最基本的「同理心」都做不到,如何要求他人?於是我的態度改變了,潛藏在深處的火山不再隨時隨地爆發了。
如何驗證拜懺的影響力?我的領悟能力實在有限,但有關大型行李這件事卻讓我迄今仍納悶不已。我是女性,身高162公分,體重大約49公斤,隻身前往倫敦很多次了。幾年前,有一次我來到一處有兩層樓高的階梯,看著許多搭火車的乘客從身邊擦身而過,留下我一個人蹣跚地、艱困地抬著重約三十公斤的行李箱,加上逾七、八公斤的隨身行李,獨自上樓和下樓。去年一月,我幫一位身材高大(187公分)的男同學從台灣買了一盒香煙,在居住處大門遇到他,我將香煙從手提行李拿出遞給他,他看看我和行李,說了聲謝謝,轉頭就走,留下我一個人推著行李箱繞過凹凸不平的花園。去年十月,我搬著我的大行李箱,正準備爬上樓梯時,一位人高馬大的中年女性經過,她說,她手受傷了實在是愛莫能助,我只好把行李箱裡的物品分幾次拿上樓。
我從來沒有在拜懺時,希望有人能幫我提行李,然而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。去年十一月底,我拉著行李箱準備在拜會朋友後便直接返台,當我在車站找電梯時,一位年輕人主動提起了我的大行李箱走下樓,遇到另一個樓梯時,又出現另一位男性主動幫忙。準備上樓時,一位看似孱弱的老先生二話不說地幫我提起行李,下樓時,又剛好出現一位年輕黑人男性輕鬆地幫我把行李拿下去。當我在街上推著行李箱,遠處一位工人,將身上的打掃工具一一卸下,走向我,我實在忘不了當他提起我的行李箱時,哇了一聲,臉上出現「怎麼那麼重」的表情,然而他二話不說,默默幫我抬下階梯。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?簡直是天壤之別!是因為拜懺嗎?我不知道。
但我清楚的記得,一年前,我的身體狀況惡化,擔心害怕人生已到末路,絕望的思緒像汪洋大海吞噬了我。現在雖然心中仍經常感到巨浪翻攪、波濤洶湧、起起伏伏,然而我已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很健康了,自己還有很多願望要盡力去實現,另外還感到有一層無形的祥雲圍繞著我。這到底是為什麼?無法量化,無法解釋!
促健會佛堂中有一幅觀音像,畫中慈祥的臉龐經常浮現在我腦海,有幾次我在朱老師的臉上看到同樣的表情。我知道自己做不到忘卻自己、悲天憫人,但我期求自己,時時刻刻記得十字真言,盡力實踐,希望有領悟的一天。(摘錄自覺行雜誌56期)